
01
成為CDO,一切都變了
一位溫婉的女士在升任CDO不滿365天里,會有什么蛻變?
目前,她在同事心目中的印象成了:一個挑起“爭端”的人,一個人小膽大的“異類”,一個不想靠業務部門“養活”的獨立女性……
她叫張決,是蒙牛史上第一位CDO。
“Title的改變是在今年的二、三月份,我記不太清了。”
“從CIO到CDO,你感受到最大的不同是什么?”
“CDO,真的需要體力啊。蒙牛人都是極為認真的,每次的數字化共創會他們就在現場吵得不可開交,晚上九、十點鐘能結束就謝天謝地了。”
關于爭吵的起源,還要從去年10月份一個名為TMO的虛擬組成立說起。它由蒙牛集團總裁盧敏放親自掛帥,高級副總裁高飛任執行主席,張決是主任,成員則全部由各事業部的市場總監、銷售總監、研發總監以及生產總監、HR總監和財務總監等人組成。
在蒙牛內部,這個組織代表著集團將數字化轉型放到了極為重要的位置上。
每半個月,這群人就要聚到一起“吵架”,他們爭論的焦點永遠離不開:自上而下讓蒙牛來一次徹底的數字化轉型。
“在此之前,蒙牛已經有一些數字化建設了,但如果只有數字化建設它就不叫轉型,整個蒙牛的全部原有業務都要用數字化的方式再做一遍。”發表此言論的,正是引起會議里“火山爆發”的頭號人物——張決。
她的工作不僅僅是挑起“爭端”,更重要的是鼓動大家一起為數字化轉型做頂層設計。這給剛成立不久的TMO小組就帶來了不小的挑戰——在“保守派”與“激進派”交織,各年齡層理解差異的共同作用下,如何拉齊認知?
張決在平衡,但她似乎更有意帶大家“重返學生時代”。他們統一把《貝佐斯的數字帝國》當作共同研讀的“課本”,一起組團去阿里巴巴,也心懷理想試著去勾勒蒙牛的數字化未來……
終于在三輪共創會之后,這群“同窗”真正拉齊認知了。
02
數字科創部應運而生
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。
就在高管層拉齊認知的同時,張決所負責的信息科技部也迎來了大變革。部門的名字改為“數字科創部”,職能也從IT(信息科技Information Technology)轉換為DT(數據科技Data Technology)。
這次轉變,對張決團隊而言是一次全面的升級。
在大眾眼里,提到IT他們的第一個直覺是修電腦的,第二反應是運維系統的,第三是做類似于SAP后端系統開發、實施、找項目團隊干活的。而數字科創部職能的升級,正在打破傳統認知里夾雜著“誤解”與“不重視”的尷尬。
張決說:“我們正在從原來的穩態組織,變成敏態組織。”這個部門不僅有開發人員,有算法人員,還有了更敏銳的新產品經理們。
“產品經理的角色,代表著我們要和業務部門共同去創造一些產品出來。”她詳細描述著新產品經理工作的全流程。大致是:在跟業務的溝通過程中,了解業務部門的迫切需求點;設計這個產品的原型,做PRD流程設計;交到開發部和算法部進行開發……
不難看出,數字科創部的敏態,是從“人的敏態”開始的。
只有“既懂數字化,又懂業務”的復合型人才,才是團隊需要的。這群人不僅是走入一線的需求收集者,更是捕捉變化的敏銳判斷者。他們要帶著“先見之明”去跟業務團隊共創需求、共創產品,也要回過頭來與開發、算法解讀產品原型、流程PRD是什么樣。
不止于此,數字化人才還應該是整個蒙牛的標配。
“未來,蒙牛有數字化能力的人應該占足總人數的1/3。”高飛曾這樣強調過。如果以蒙牛4萬名員工的數量計算,應該有1.2萬多人具備這種數字化能力。甚至,從表面看上去你不知道他是IT部門的人,還是業務部門的人,但這群人講起IT、講起業務都特牛。
蒙牛要對數字化人才敞開懷抱。張決也這樣暢想過,但曾經她這個“數字化人才”也吃過閉門羹。
“這種戰略會跟你們沒太有關系。”
“等我們需要建系統的時候再找你。”終于在一次高管會上,張決忍不住發了狠話:未來,每一個業務行動都要有我!一定是這樣的!
03
迎來第一個內部大客戶
就在高管層拉齊認知、數字科創部實現升級的同時,并線工作的TMO虛擬組也并沒有停下腳步。成員們在梳理完“三浪齊發”藍圖,誕生了愿景、成功圖像之后,又萌生了“找一個事業部做試點”的念頭。
是找一個小的事業部去做?還是找一個大的事業部去試水?一時間,眾說紛紜。小事業部的試錯成本低,但即便成功了也未必可復制;大事業部的可復制性高,但試錯成本也高……
討論到最后,就變成了放手一搏。
TMO組決定從集團最大的事業部——常溫事業部開始試點,張決團隊也迎來了第一個內部大客戶。
此后的場景,她至今還清楚記得。在接連幾輪的常溫事業部共創會中,隨著討論的愈加深入,與會人數也在成倍激增。這是關乎他們未來“干什么”“怎么干”的大事兒,沒有人不關心。等進入具體的轉型討論時,會議室里已經足足塞進了六、七十人,比之前翻了一倍還多。
終于在來年的6月7、8、9號高考三天,張決與常溫事業部上交了他們的數字化轉型“高考答卷”。
“這個時間點,是一個里程碑了。”
張決在驕傲中不經意松了一口氣。這段時間她背負了太多的壓力,是這份答卷給了她一些舒緩的空隙。答卷里不僅完整包含了業務轉型的三大戰役、IT配套的兩大戰役、財務和人力的兩大戰役,還有成功圖像、責任人、考核指標……在張決眼中,這是一份合格的“頂層設計”。
單單那份考核指標手冊,就有20多頁。
“它是一個很好的工作寶典。現在整稿只有20多頁,將來我可能一個事情就要20多頁。”
“用數字化的方式來考核,一定是要考核那些具體的指標。當指標設計得足夠細致時,其實就是在教大家怎么去工作。”張決繼續補充著。
轉型工作的順利開展,有賴于蒙牛自上而下的支持。
曾有人問張決,你遇到過阻力嗎?“真的沒有”,她回答的毫不遲疑。“你知道嗎?我總能感受到,在我背后有一個推波助瀾的人,他一直在我后頭舉著鞭子,趕著我往前走。”
“他經常在高管會上說我,你們太慢了,你們的人太少了,你不能老招這么‘便宜’的人……”這個幫張決向前沖的人,是常溫事業部的負責人高飛。
忙完常溫事業部的頂層設計之后,盧敏放又發話了,更多事業部也要抓緊展開。有部門似乎看到了常溫事業部的“甜頭”,著急著想要直接上手改革,卻被盧敏放叫停了,“你不要不做頂層設計,就盲目數字化。”
然后,又轉頭看向張決。張決知道,接下來她要把在常溫那兒干的體力活兒,再到每個事業部干一遍。
04
邊花錢,邊賺錢,邊創造
2006年,當貝佐斯決定把利潤持續投入到亞馬遜云計算事業部時,他幾乎是將亞馬遜推向了長期虧損的懸崖邊上,所有的投資人都在質疑他的商業眼光和能力。
2020年,當蒙牛決定全面數字化轉型時,盧敏放卻做出了比貝佐斯更嚴苛的決定:蒙牛各事業部必須進行全方位數字化轉型的投入,但業務的收益也不能犧牲。不僅如此,各業務自行在數字化上投錢,但具體怎么實施決定權在“數字科創部”手里。
連張決都表示這個決定“不講理”。
但她與各業務間的并肩合作,一秒都沒有停過。人才不夠用,他們就采購“外腦”。在張決看來,市面上沒有一款現成的系統能完全契合蒙牛的需求,要把數字化能力作為集團的核心就一定要有“自有力量”。于是,他們決定在開放一部分招聘名額的同時,通過外包“大腦”的形式與蒙牛技術團隊的協同作戰,來完成個性化系統的開發。
創新不滿足,他們就開啟“牛客松”大賽。面向數智化領域個人或團隊,征集能夠運用人工智能、云計算、物聯網等數字化技術手段,提出新零售、智慧牧場、大健康等方向的解決方案。
現金流要精準把控,他們就自主開發專利系統。這個專利系統可以自動算出蒙牛每個月應該準備多少現金,用于支付當月的應付款項。改變財務原本憑經驗、靠人力的計算。目前,這個算法的準確率已經達到了95%以上,可以有效降低管理成本。
鋪貨要避免積壓,他們就開發精準下單算法。有時KA客戶下單時,他們自己并不能準確的知道到底需要多少貨。往往就是根據經驗下一個單子,但如果下單量太多,會造成嚴重積壓。于是,張決團隊就根據他們歷年的訂單做計劃,并建立模型自動算出各個KA客戶合理的下單量。
傳統電商渠道成本高昂,他們就開發小程序商城探索私域流量。為配合各家傳統電商對配送的硬核要求,提前在城市倉鋪貨給蒙牛帶來了高昂的物流成本。要如何降低物流成本,并提升配送效率呢?蒙牛的做法是搭建產品的小程序商城,用戶下單后直接通過蒙牛銷售門店配送,更高效的解決“最后一公里”難題。
就這樣,蒙牛各業務的數字化需求層出不窮。如果用一句話來總結,那就是“一切業務數據化和一切數據業務化”。
它的第一層含義就是蒙牛在“一切業務數字化”這件事情上,“四個在線”依然是堅持方向;
它的另一層含義則是“一切數據業務化”,就是當蒙牛完整的產業鏈的數據全部在線化之后,可以用這些海量的數據做分析,同時這些數據將通過算法直接自動做出決策。
如今這項龐大的工程,已經大到連張決都不知道多少年能完成。但轉念又一想,數字化本身就是一個需要反復迭代、不斷前進的技術,它永遠都干不完。
05
新蒙牛的異想天開
在中國乳業的圈子里,第一名只有一個,第二名也是。甚至從蒙牛創立之初,它就一直以“爭創內蒙古第二品牌”的謙卑姿態示人。
如今,蒙牛卻開啟了一個更大的破圈故事,名叫《再創一個新蒙牛》。
“最簡單的理解,就是五年內蒙牛的銷售收入和利潤翻番,市值翻番。”但背后張決還透露了蒙牛更大的野心,那就是蒙牛的“FIRST模型”。
未來,蒙牛首先要成為消費者的First Choice,這是F的真正含義。一提到乳制品,消費者首先想到的是蒙牛;一提到營養健康品,消費者首先想到的還是蒙牛,而技術將賦予蒙牛拓寬邊界的能力,把蒙牛拓展為一個營養健康相關的產品+服務平臺;
FIRST的第二個含義叫International,它代表著未來的蒙牛應該是個國際化的品牌;
FIRST的第三個含義叫Responsibility,它是指蒙牛是一個可持續發展的公司,比如蒙牛的包裝是可持續的、產品中的成分是低糖、低脂、健康的,它代表著蒙牛的社會責任擔當,如集團的公益事業等等;
FIRST的第四個含義叫Spirit,它是包含著蒙牛愿景、使命、價值觀的文化基因;
FIRST的最后一個含義叫Technology,它其實就代表著張決團隊與各業務部門在數字化、智能化等方面的技術創新。
在這個FIRST模型中,張決最喜歡蒙牛價值觀中的一條——異想才能天開。因為在這個看起來有些荒誕的價值觀后面,緊跟著一段描述:擁抱變化、不懼困難、勇于擔當、欣賞另類……
這幾句好像說進了張決的心坎里,因為她自己就是那個力挺“欣賞另類”的另類。
而在激進中發展的新蒙牛,也正試圖通過“數字化轉型”突破中國乳業第二的地位。在數字化的支撐下,人才轉型、業務轉型、商業模式升級甚至商業版圖的拓展……正一步步從異想天開中走向現實。
這讓“新蒙牛”,不止是一個迷人故事。